第413章決裂（五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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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3章 決裂（五）
“為什麽這麽傻……”李采薇哭的不能自己，雙手無措，猛然扭頭看向外頭，急切的喊道：“大師！大師你快來救救他！”
沒有人回答她，只是馬車停頓了一瞬，而後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奔去。
李采薇一楞，隨即再次呼喊起來，還沒等青鸞回答她，旁邊就伸出一只手來，拉住了她：“先別慌！等下到了安全的地方才能給他治傷！”
如果他們都逃不出去，救治了宇文淩又有什麽意義？
道理李采薇都懂，可是人到了這個時候，哪裏還有什麽理智？李采薇不停的搖頭，想要阻止馬車奔那麽快：“他受傷了！不能經受顛簸！那樣會害死他的！”
停了停，她又哭訴道：“我不該拉著他來邊關的！不應該……”
宇文淩渾身疼的要命，胸前的傷讓他幾乎昏死過去，聽著李采薇一聲聲的哭訴，還有那滿臉的悔恨神情，他心裏莫名的感到一陣欣慰，瞧著那眼淚珠子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下來，他迷迷糊糊的在心裏想到，這眼淚總該是為他一個人流的吧？
李晉之望望重傷的宇文淩，又看看李采薇，什麽也沒說，雙目警惕的盯著馬車外頭，他得隨時註意宇文離的反撲。
不錯，宇文離已經逃了出去，那麽接下來，就是大肆殺戮，希望他們能夠逃出去！
也許是李采薇他們的運氣太好，亦或者說，宇文離的運氣太背，就在北狄人精神大振，準備一鼓作氣沖殺過來時，馬車穿越過兩國邊境，直接進入了南越的國土。
李晉之的手下將領早已經恭候多時，一見自家主子安全，立刻沖將上去，與北狄人廝殺起來，喊聲震天。
那邊宇文離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，目光陰沈的看著那輛視野裏的馬車被南越人包圍起來，漸漸的往遠方而去，再也看不見……
他們之間，隔著千軍萬馬，隔著震天的喊殺聲。
再也無法相見。
……
“大師，怎麽樣了？”
邊關的晚風透著一絲涼意，空氣裏有著濃濃的沙塵氣息，李采薇站在光禿禿的營帳外，不停的走來走去，目光時不時的看向前方的營帳，那裏面，青鸞正在替宇文淩療傷。
門簾時不時的被人挑起，有端著水盆的士兵進進出出，李采薇聞著空氣裏飄散著的濃濃血腥氣，不用想也知道那盆子裏面是血水，她看一眼營帳上透出的昏黃的光，憂傷的將目光轉向遠方。
已經整整三個時辰過去了，裏面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，根本無法得知。
忽然肩膀上一暖，有披風搭了上來，李采薇一扭頭，就看見了李晉之，穿著一身銀色鎧甲，清秀的臉龐上滿滿都是疲憊。
回營之後，他將她與青鸞安排好，便急匆匆的帶著人與宇文離廝殺去了，一直到現在才回來。
“晉之哥哥，現在情形如何了？”李采薇開口問道：“我聽到廝殺聲都停了下來。”
“宇文離帶著人退兵了。”
李晉之語氣淡淡：“不過只是暫時，明日或者後日，還有一場慘烈的廝殺。”
李采薇聽了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愧疚之色：“晉之哥哥，對不起，若不是我，宇文離也不會變成這樣，死傷這麽多人都是我的錯……”
“你無需自責，戰士上了戰場，本就要廝殺，有廝殺就有傷亡。”李晉之出聲安慰道：“即便沒有你，我們與北狄也要開戰，你阻止不了的。”
他是聰明人，知道怎樣說，才能最大程度的減輕李采薇心裏的愧疚。
果然，李采薇聽了這話，心裏好受了許多。
她扭頭朝著身後的營帳看了一眼，喃喃自語道：“也不知道，淩王現在情形如何了，能不能度過這一次難關……”
“有青鸞在，你根本就不用擔心他！”李晉之也看了一眼帳篷，安慰道：“青鸞要是知道你這麽懷疑他的醫術，一定很傷心。”
李采薇聞言，忍不住咧開嘴笑了笑。
但這開心不過只是一瞬間，很快她的臉上重新布滿了哀愁。
李晉之知道，宇文淩清醒過來之前，無論他如何勸說都沒有用，當下什麽也沒說，只靜靜的陪著李采薇站在帳篷前等待。
有士兵上前來，想要稟報軍務，李晉之擺擺手，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他，便讓他退下了。
李采薇張了張口，低低勸道：“晉之哥哥，你今日廝殺了一天，一定很累，你去休息吧！這裏有我守著就好……”
“采薇，我想陪陪你……”李晉之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哀求。
在馬車裏時，盡管李采薇一直坐在他的身邊，但是因為馬車裏的人太多了，他一直都沒有機會單獨的跟她相處，今日的確很累，可是能陪在李采薇身邊，李晉之覺得，就算是累，心裏也是甜的。
……好吧！”
李采薇猶豫了一下，點點頭道：“不過你只能再呆一會兒，然後就去休息，聽到沒有？我可不想明日宇文離帶著人殺過來時，你因為沒有休息好而受傷，那樣我會傷心自責。”
李晉之最不想讓李采薇傷心了，聞言連忙點頭：“好，我答應你，只坐一會兒。”
李采薇看著他，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。
卻在這時，二人身後的帳篷傳來一絲響動。
李采薇迅速轉身，就看見一個侍衛挑著簾子從裏面走了出來，身後跟著青鸞，他正用一塊雪白的帕子擦手。
“大師！”
李采薇喜出望外，迅速奔了過去，忐忑不安的問道：“淩王的情況怎樣了？他有沒有脫離危險？”
因為太過激動，她問了一連串的問題。
青鸞一直很有耐心的聽著，末了看了李采薇一眼，還有走過來的李晉之，笑道：“公主不用緊張，淩王殿下的傷勢十分嚴重，只差一點點就傷及心脈，不過好在體魄健壯，經過小僧搶救，現在已經轉危為安了。“
“真的？”
李采薇喜出望外，擡腳就要往營帳裏去，但是青鸞伸手攔住了她。
“公主，他失血過多，現在還在昏睡，您明日一早再來看望他吧！”
“不！”
李采薇聞言搖頭，語氣堅決：“若不是淩王，現在躺在那裏的人就是我！於情於理，我都應該去看看他！就算他昏迷著，我去看一眼也是好的……”
青鸞被她的固執打敗，聞言深深的嘆息一口氣，雙手合十道：“公主既然要去，那就去吧！只是不要多呆，否則既會影響淩王休息，還會影響公主的名譽。”
李采薇如今雖然已經與宇文離合離，並且也親手寫了休書給他，但是兩國之間，並未就此事有過任何旨意，在這樣的情況下，她深夜守在淩王的營帳內，傳出去對她的名聲並不好。
青鸞這也是為李采薇考慮。
“這個不用擔心，本王陪著采薇一起。”李晉之緩緩道：“青鸞，連累你忙了這麽半天，趕緊下去休息吧！”
“是，王爺。”
青鸞點了點頭，就轉身跟著士兵去他的營帳了。為了讓他就近照看宇文淩，李晉之特地的將兩個人的營帳安排的很近。
“多謝王爺為我求情。”李采薇感激的看一眼李晉之。
李晉之微微一笑，伸手握住了她手，轉身往營帳內走去：“走吧，知道你一直都在擔心他，等見了人，你總算能安心一些了吧？”
李采薇點點頭。
但心裏想說的是，沒有親眼看著李晉之清醒過來，變得生龍活虎，她永遠都會擔心。
兩個人進了帳篷，卻沒有聞到血腥氣，空氣裏反而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兒，李采薇正自疑惑，就聽李晉之低低道：“青鸞不喜歡聞血腥氣，這味道是他弄的香粉。”
李采薇恍然大悟，她點點頭，目光向著床鋪的方向望去。
宇文淩赤裸著上身，肩膀上纏繞著一層雪白的繃帶，雖然蓋著厚厚的棉被，但是光裸的胳膊還是露在外面，李采薇只看了一眼，就明白青鸞為何要讓她明日再來看望了。
宇文淩這個樣子，如今又是深夜，她的確不太方便來。
還好有李晉之陪著一起。
“淩王這一次受了很大的罪。”李晉之拉著李采薇在病床前坐了下來，壓低了聲音道：“宇文離起了虎狼之心，那一箭幾乎用盡了他畢生的功力，淩王能夠活下來，真是不容易。”
李采薇默然，想到宇文離這兇狠無比的一箭是沖著自己來的，她就覺得心寒無比。
曾經那麽親密恩愛的兩個人，怎麽就走到了這樣的地步？他居然要置自己於死地！
“其實，那時候宇文離想殺的人是我。”
李晉之看穿了她的想法，沈聲回答道：“那箭是沖著我來的，但是因為你擋在了我面前，所以……”
所以就沖向了她，而宇文淩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傷，所以撲了過來。
陰差陽錯。
李采薇微微瞇起了眼睛，再睜開時，眼底已是寒涼一片，她看向李晉之，一字一句道：“大哥，明日在戰場上，你千萬不能心軟！一定要讓宇文離付出代價！”
你那麽喜歡權勢，喜歡皇位，不惜一切代價，甚至人命在你眼裏都低如草莽，那好，我就毀掉你的一切！
“采薇，別沖動。”
李晉之連忙握著她手，低聲勸道：“你的任務，是好好養傷，而不是與宇文離置氣，想要對付他，日後有的是機會，你別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。”
“這不是氣不氣的問題，而是太心寒了。”李采薇輕輕的搖了下頭，失魂落魄的道：“夫妻四載，我怎麽樣也想不到，宇文離會變成這個樣子。亦或者說，他從來都沒變過？只是我一開始沒發現……”
“好了，過去的事情過去了，不要再想它，好不好？”
李晉之伸手拍拍李采薇的肩膀，低低道：“咱們再坐一會兒，就該回去休息了。”
李采薇一聽這話，心裏頓時生出一絲不舍來。
她相信，倘若易地而處，換做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，宇文淩一定會守到天亮，而不是只坐一會兒就離開。
李晉之沒有開口勸她，而是默默的陪在一邊。
李采薇靜默的守了一陣子，最終還是坐不住了：“晉之哥哥，時間不早了，你先回去吧！”
“你回我也回。”李晉之沖著她微微一笑。
李采薇：“……”
她深吸一口氣，無奈的看了一眼依舊昏迷著的宇文淩，然後緩緩的站起了身：“好吧，我們一起走。”
李晉之這才站起了身。
李采薇依依不舍的最後看了宇文淩一眼，轉身陪同李晉之一起離開了。
營帳裏，有三個侍衛徹夜守候。
李采薇出門時，目光落在一個侍衛的臉上，不知道為何，她心裏忽然湧上一股說不清，道不明的感覺，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。
李晉之見了，立刻擔心的問：“采薇，你怎麽了？不舒服？”
“沒有。”李采薇輕輕的搖了下頭，心裏面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又沒有了，她擡腳，隨著李晉之一起離開。
她的帳篷，就在李晉之的隔壁，在整個軍營的中央，四周都是崗哨與護衛，李晉之親自將李采薇送回帳篷裏，看著她上床躺下，這才起身離開。（加南越侍衛知道宇文淩的身份，要趁夜傻了他）
……
夜色，如同潑墨一般。
天空暗淡無雲，連一顆星辰都沒有。
白天經歷過一場激烈的廝殺，雙方都有損傷，但相對來說，是北狄這邊的傷亡比較慘重。
因為中午時，宇文離不顧一切的帶領著北狄將士，企圖沖破邊防，大敗南越大軍。數以萬計的士兵前仆後繼的沖上去，但最終還是被擋了回來。
無論如何，也破不了防線，不能將已經沖過去的李晉之，李采薇等人攔下。
到了下午，得到自由的李晉之，親自披掛上陣，帶領著南越軍廝殺過來，所向披靡。戰神就是戰神，即便是情況處於劣勢，也還是成功的扭轉戰局，讓宇文離沒有討到一點便宜，反而損傷慘重。
夜裏，南越大軍在修整。
而北狄這邊，卻是哀嘆連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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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為什麽這麽傻……”李采薇哭的不能自己，雙手無措，猛然扭頭看向外頭，急切的喊道：“大師！大師你快來救救他！”
沒有人回答她，只是馬車停頓了一瞬，而後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奔去。
李采薇一楞，隨即再次呼喊起來，還沒等青鸞回答她，旁邊就伸出一只手來，拉住了她：“先別慌！等下到了安全的地方才能給他治傷！”
如果他們都逃不出去，救治了宇文淩又有什麽意義？
道理李采薇都懂，可是人到了這個時候，哪裏還有什麽理智？李采薇不停的搖頭，想要阻止馬車奔那麽快：“他受傷了！不能經受顛簸！那樣會害死他的！”
停了停，她又哭訴道：“我不該拉著他來邊關的！不應該……”
宇文淩渾身疼的要命，胸前的傷讓他幾乎昏死過去，聽著李采薇一聲聲的哭訴，還有那滿臉的悔恨神情，他心裏莫名的感到一陣欣慰，瞧著那眼淚珠子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下來，他迷迷糊糊的在心裏想到，這眼淚總該是為他一個人流的吧？
李晉之望望重傷的宇文淩，又看看李采薇，什麽也沒說，雙目警惕的盯著馬車外頭，他得隨時註意宇文離的反撲。
不錯，宇文離已經逃了出去，那麽接下來，就是大肆殺戮，希望他們能夠逃出去！
也許是李采薇他們的運氣太好，亦或者說，宇文離的運氣太背，就在北狄人精神大振，準備一鼓作氣沖殺過來時，馬車穿越過兩國邊境，直接進入了南越的國土。
李晉之的手下將領早已經恭候多時，一見自家主子安全，立刻沖將上去，與北狄人廝殺起來，喊聲震天。
那邊宇文離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，目光陰沈的看著那輛視野裏的馬車被南越人包圍起來，漸漸的往遠方而去，再也看不見……
他們之間，隔著千軍萬馬，隔著震天的喊殺聲。
再也無法相見。
……
“大師，怎麽樣了？”
邊關的晚風透著一絲涼意，空氣裏有著濃濃的沙塵氣息，李采薇站在光禿禿的營帳外，不停的走來走去，目光時不時的看向前方的營帳，那裏面，青鸞正在替宇文淩療傷。
門簾時不時的被人挑起，有端著水盆的士兵進進出出，李采薇聞著空氣裏飄散著的濃濃血腥氣，不用想也知道那盆子裏面是血水，她看一眼營帳上透出的昏黃的光，憂傷的將目光轉向遠方。
已經整整三個時辰過去了，裏面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，根本無法得知。
忽然肩膀上一暖，有披風搭了上來，李采薇一扭頭，就看見了李晉之，穿著一身銀色鎧甲，清秀的臉龐上滿滿都是疲憊。
回營之後，他將她與青鸞安排好，便急匆匆的帶著人與宇文離廝殺去了，一直到現在才回來。
“晉之哥哥，現在情形如何了？”李采薇開口問道：“我聽到廝殺聲都停了下來。”
“宇文離帶著人退兵了。”
李晉之語氣淡淡：“不過只是暫時，明日或者後日，還有一場慘烈的廝殺。”
李采薇聽了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愧疚之色：“晉之哥哥，對不起，若不是我，宇文離也不會變成這樣，死傷這麽多人都是我的錯……”
“你無需自責，戰士上了戰場，本就要廝殺，有廝殺就有傷亡。”李晉之出聲安慰道：“即便沒有你，我們與北狄也要開戰，你阻止不了的。”
他是聰明人，知道怎樣說，才能最大程度的減輕李采薇心裏的愧疚。
果然，李采薇聽了這話，心裏好受了許多。
她扭頭朝著身後的營帳看了一眼，喃喃自語道：“也不知道，淩王現在情形如何了，能不能度過這一次難關……”
“有青鸞在，你根本就不用擔心他！”李晉之也看了一眼帳篷，安慰道：“青鸞要是知道你這麽懷疑他的醫術，一定很傷心。”
李采薇聞言，忍不住咧開嘴笑了笑。
但這開心不過只是一瞬間，很快她的臉上重新布滿了哀愁。
李晉之知道，宇文淩清醒過來之前，無論他如何勸說都沒有用，當下什麽也沒說，只靜靜的陪著李采薇站在帳篷前等待。
有士兵上前來，想要稟報軍務，李晉之擺擺手，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他，便讓他退下了。
李采薇張了張口，低低勸道：“晉之哥哥，你今日廝殺了一天，一定很累，你去休息吧！這裏有我守著就好……”
“采薇，我想陪陪你……”李晉之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哀求。
在馬車裏時，盡管李采薇一直坐在他的身邊，但是因為馬車裏的人太多了，他一直都沒有機會單獨的跟她相處，今日的確很累，可是能陪在李采薇身邊，李晉之覺得，就算是累，心裏也是甜的。
……好吧！”
李采薇猶豫了一下，點點頭道：“不過你只能再呆一會兒，然後就去休息，聽到沒有？我可不想明日宇文離帶著人殺過來時，你因為沒有休息好而受傷，那樣我會傷心自責。”
李晉之最不想讓李采薇傷心了，聞言連忙點頭：“好，我答應你，只坐一會兒。”
李采薇看著他，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。
卻在這時，二人身後的帳篷傳來一絲響動。
李采薇迅速轉身，就看見一個侍衛挑著簾子從裏面走了出來，身後跟著青鸞，他正用一塊雪白的帕子擦手。
“大師！”
李采薇喜出望外，迅速奔了過去，忐忑不安的問道：“淩王的情況怎樣了？他有沒有脫離危險？”
因為太過激動，她問了一連串的問題。
青鸞一直很有耐心的聽著，末了看了李采薇一眼，還有走過來的李晉之，笑道：“公主不用緊張，淩王殿下的傷勢十分嚴重，只差一點點就傷及心脈，不過好在體魄健壯，經過小僧搶救，現在已經轉危為安了。“
“真的？”
李采薇喜出望外，擡腳就要往營帳裏去，但是青鸞伸手攔住了她。
“公主，他失血過多，現在還在昏睡，您明日一早再來看望他吧！”
“不！”
李采薇聞言搖頭，語氣堅決：“若不是淩王，現在躺在那裏的人就是我！於情於理，我都應該去看看他！就算他昏迷著，我去看一眼也是好的……”
青鸞被她的固執打敗，聞言深深的嘆息一口氣，雙手合十道：“公主既然要去，那就去吧！只是不要多呆，否則既會影響淩王休息，還會影響公主的名譽。”
李采薇如今雖然已經與宇文離合離，並且也親手寫了休書給他，但是兩國之間，並未就此事有過任何旨意，在這樣的情況下，她深夜守在淩王的營帳內，傳出去對她的名聲並不好。
青鸞這也是為李采薇考慮。
“這個不用擔心，本王陪著采薇一起。”李晉之緩緩道：“青鸞，連累你忙了這麽半天，趕緊下去休息吧！”
“是，王爺。”
青鸞點了點頭，就轉身跟著士兵去他的營帳了。為了讓他就近照看宇文淩，李晉之特地的將兩個人的營帳安排的很近。
“多謝王爺為我求情。”李采薇感激的看一眼李晉之。
李晉之微微一笑，伸手握住了她手，轉身往營帳內走去：“走吧，知道你一直都在擔心他，等見了人，你總算能安心一些了吧？”
李采薇點點頭。
但心裏想說的是，沒有親眼看著李晉之清醒過來，變得生龍活虎，她永遠都會擔心。
兩個人進了帳篷，卻沒有聞到血腥氣，空氣裏反而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兒，李采薇正自疑惑，就聽李晉之低低道：“青鸞不喜歡聞血腥氣，這味道是他弄的香粉。”
李采薇恍然大悟，她點點頭，目光向著床鋪的方向望去。
宇文淩赤裸著上身，肩膀上纏繞著一層雪白的繃帶，雖然蓋著厚厚的棉被，但是光裸的胳膊還是露在外面，李采薇只看了一眼，就明白青鸞為何要讓她明日再來看望了。
宇文淩這個樣子，如今又是深夜，她的確不太方便來。
還好有李晉之陪著一起。
“淩王這一次受了很大的罪。”李晉之拉著李采薇在病床前坐了下來，壓低了聲音道：“宇文離起了虎狼之心，那一箭幾乎用盡了他畢生的功力，淩王能夠活下來，真是不容易。”
李采薇默然，想到宇文離這兇狠無比的一箭是沖著自己來的，她就覺得心寒無比。
曾經那麽親密恩愛的兩個人，怎麽就走到了這樣的地步？他居然要置自己於死地！
“其實，那時候宇文離想殺的人是我。”
李晉之看穿了她的想法，沈聲回答道：“那箭是沖著我來的，但是因為你擋在了我面前，所以……”
所以就沖向了她，而宇文淩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傷，所以撲了過來。
陰差陽錯。
李采薇微微瞇起了眼睛，再睜開時，眼底已是寒涼一片，她看向李晉之，一字一句道：“大哥，明日在戰場上，你千萬不能心軟！一定要讓宇文離付出代價！”
你那麽喜歡權勢，喜歡皇位，不惜一切代價，甚至人命在你眼裏都低如草莽，那好，我就毀掉你的一切！
“采薇，別沖動。”
李晉之連忙握著她手，低聲勸道：“你的任務，是好好養傷，而不是與宇文離置氣，想要對付他，日後有的是機會，你別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。”
“這不是氣不氣的問題，而是太心寒了。”李采薇輕輕的搖了下頭，失魂落魄的道：“夫妻四載，我怎麽樣也想不到，宇文離會變成這個樣子。亦或者說，他從來都沒變過？只是我一開始沒發現……”
“好了，過去的事情過去了，不要再想它，好不好？”
李晉之伸手拍拍李采薇的肩膀，低低道：“咱們再坐一會兒，就該回去休息了。”
李采薇一聽這話，心裏頓時生出一絲不舍來。
她相信，倘若易地而處，換做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，宇文淩一定會守到天亮，而不是只坐一會兒就離開。
李晉之沒有開口勸她，而是默默的陪在一邊。
李采薇靜默的守了一陣子，最終還是坐不住了：“晉之哥哥，時間不早了，你先回去吧！”
“你回我也回。”李晉之沖著她微微一笑。
李采薇：“……”
她深吸一口氣，無奈的看了一眼依舊昏迷著的宇文淩，然後緩緩的站起了身：“好吧，我們一起走。”
李晉之這才站起了身。
李采薇依依不舍的最後看了宇文淩一眼，轉身陪同李晉之一起離開了。
營帳裏，有三個侍衛徹夜守候。
李采薇出門時，目光落在一個侍衛的臉上，不知道為何，她心裏忽然湧上一股說不清，道不明的感覺，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。
李晉之見了，立刻擔心的問：“采薇，你怎麽了？不舒服？”
“沒有。”李采薇輕輕的搖了下頭，心裏面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又沒有了，她擡腳，隨著李晉之一起離開。
她的帳篷，就在李晉之的隔壁，在整個軍營的中央，四周都是崗哨與護衛，李晉之親自將李采薇送回帳篷裏，看著她上床躺下，這才起身離開。（加南越侍衛知道宇文淩的身份，要趁夜傻了他）
……
夜色，如同潑墨一般。
天空暗淡無雲，連一顆星辰都沒有。
白天經歷過一場激烈的廝殺，雙方都有損傷，但相對來說，是北狄這邊的傷亡比較慘重。
因為中午時，宇文離不顧一切的帶領著北狄將士，企圖沖破邊防，大敗南越大軍。數以萬計的士兵前仆後繼的沖上去，但最終還是被擋了回來。
無論如何，也破不了防線，不能將已經沖過去的李晉之，李采薇等人攔下。
到了下午，得到自由的李晉之，親自披掛上陣，帶領著南越軍廝殺過來，所向披靡。戰神就是戰神，即便是情況處於劣勢，也還是成功的扭轉戰局，讓宇文離沒有討到一點便宜，反而損傷慘重。
夜裏，南越大軍在修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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